从体制内辞职的人,后来去了哪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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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-04-23 05:46:5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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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:从体制内辞职的人,后来去了哪里?

这两年,考公的人越来越多。有人戏言,宇宙的尽头是体制内。

但也有人逆风而行,从体制内辞职,追寻自己的理想,比如作家阿乙。

这位被歌手李健评价为“人有趣,作品精彩”的作家,最开始的时候,也有一份体制内的工作。从警校毕业,阿乙被分配到一个荒僻的乡下做警察,然后被调至县城,撰写领导讲话和破案通讯。

但阿乙不想继续 “三十多岁当副主任,四十多岁当主任,五十多岁当调研员,头发越来越稀,皱纹越来越多,一根中华烟熄灭了,还会点起烟头继续来抽”这样一览无余的生活,于是他辞去公职,前往大城市寻找自己的理想。

这一路走来的经历,被阿乙写进了随笔集《阳光猛烈,万物显形》。

以词典形式

收录阿乙人生与写作的关键词

《阳光猛烈,万物显形》以词典形式展开,依字母排序,字母下有词条,阿乙以此方式记录人生与写作的关键词。每一个词条下的形式并不固定,虚构、非虚构,小说、散文、诗歌,有话则长,无话则短,零散的文字里,阿乙人生与写作之路逐渐清晰。

在《面试》这一篇里,阿乙用短短一段话,写尽了刚走出县城的自己在面试时经历的尴尬:

他们戴眼镜,表情沉稳,看着我,偶尔有人用笔敲打几下桌面,这边只坐着我,一位从江西来的县城青年。他们还没有问什么,我便被压垮了。我感觉我储备的东西——知识、信念、观点甚至是应试技巧——都被锁了起来。我在他们傲慢的注视下红了脸,手和脚不住颤抖。我浸泡在越来越浓的羞愧中,甚至想悲愤地站起来,拉开门就走,尽管我是从千里之外的地方偷偷跑过来的。我等着他们宣布这场面试的结束。

而在《不真实感》中,阿乙用一段白描写出了人面对疾病时的无助,这一段也成为了书名的由来。

阳光猛烈,万物显形。保安躲在阴暗处。卖煎饼的汗如雨下。高架桥上车水马龙。你拿着一张CT图,想到医生说,肺那里密密麻麻,阴影有点重,我们医院太小,你去大医院吧。

一本私人阅读和观影史

一部值得借鉴的作家成长指南

经过警察和编辑的身份之后,阿乙最终成为了一名作家。 成为作家要经历哪些,阿乙毫无保留地写在了这本书里。《阳光猛烈,万物显形》是一本私人阅读和观影史,也是一部值得借鉴的作家成长指南。

芥川龙之介、博尔赫斯、马尔克斯、阿加莎·克里斯蒂,这些影响过无数文学青年的作家,也曾经位列阿乙的阅读清单。阿乙并不是简单地读,他还从一个写作者的角度展开了一番个人分析。在《另一种可能》中,他突发奇想,如果《东方快车谋杀案》倒过来写,可能会从侦探作品变成心理作品:

十二名乘客是主体,波洛是客体,负责给乘客施加压力(代表着一个强势符号)。这样写,会是一部类似《罪与罚》的心理作品,读者可以通过这十二个人体验到被侦探检阅的压力,在这名很少失手却其貌不扬的侦探面前,他们的藐视、侥幸、恐惧、猜忌、绝望以及手忙脚乱会集中体现出来(就体现在这封闭的车厢里)。

除了文学作品的阅读和分析,阿乙在书里也记录下了很多观影感受。 希区柯克、波兰斯基、《末代皇帝》、《2001太空漫游》都出现在阿乙的片单里。

读书观影之外,《阳光猛烈,万物显形》也记录了处理写作具体问题时的方法:

在《儿子》一篇中,阿乙根据《换子疑云》和“狸猫换太子”传说改写了一篇故事,并且在结尾附上了故事的第一个版本,同一个故事变换写法,以此达到叙事的精进;在《自我训诫课》一篇中,阿乙直面自己写作的不足:

我又在采取一种极其错误的方式写。我在写的时候,就像一个可耻的孔雀,轻佻、取悦,尽量在展示自己。我感到可耻。

因此阿乙写出了一段“自我训诫”,这段“训诫”,也值得正在成长的写作者借鉴:

重要的是不写什么,而不是写什么。重要的是克制,是做减法,去除那些花枝招展的东西,保留人的基本含义,而不是四处兜售一个正确的自己,一个在道德和智慧上所向披靡的自己。

在另一本随笔集《寡人》里,阿乙曾经写过从体制内辞职之后的感受:

我们这些跑出来的小警察、乡村教师、赤脚医生,都有一种卑微的狂妄。没有人比我们更爱出生于科西嘉岛的拿破仑 · 波拿巴,爱于连 · 索黑尔,爱那些拼了命奋斗的人。(《县城的活法》)

阿乙是幸运的,从体制内辞职之后,他实现了自己的理想。这条路或许不可复制,但生活一定会偏爱每一个“拼了命奋斗的人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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