陀思妥耶夫斯基:上帝与魔鬼在搏斗,战场在每个人的心中
admin
2022-05-10 06:59:46
0

原标题:陀思妥耶夫斯基:上帝与魔鬼在搏斗,战场在每个人的心中

读书人的精神家园

一辈子的读书、思考

一辈子的智慧追寻

读一段陀思妥耶夫斯基:

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生,并不像大家认为的那样少年时代双亲就过世,一直穷困潦倒,其实他有过短暂的辉煌与富裕。

他父亲是莫斯科的外科医生,算是个贫穷的“贵族”,这一点他似乎颇为在意,后来因犯罪被剥夺爵位,出狱后,甚至找朋友帮忙恢复爵位。

从小,他的父亲生性严厉,不但不享受奢华,舒适的日子都放弃了,从来不给们零花钱,不许他们单独外出,只求让七个儿女接受好的教育。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,他便教他们习惯艰辛和苦难,准备应付人生的责任和义务。

但他父亲还是努力赚钱,在郊区买了一个房产,他的母亲经常带他们去那里避暑。

在他十六岁那年,他母亲去世了,两年后,他父亲由于性格暴躁严苛,对农奴不人道,终于有一天被农奴们杀死了。

陀思妥耶夫斯基分得了父亲的地产,从此挥金如土,任性的作风终生没改。

后来因参加革命解放农奴被捕入狱,在狱中和狱友的生活也是极其恐怖,他曾描述到: 无论他多么不摆架子、好脾气又聪明,他到头来还是大家一致憎恨和瞧不起的对象,永远不为人所了解,甚至永远不受信赖。没有人会把他当朋友和同志,虽然随着时间推移,他至少可以不再成为大家的出气筒,但仍无依无靠的生活,无法摆脱异乡人孤单的痛苦思绪。

这段生活,让他回归自我审视。他曾说: 透过这种灵魂的孤立,我有机会重温我过去的人生,把它剖析到最小的细节,探查我迄今的生活,严格又坚决地判断我自己。

牢狱吓倒了他的自大和专横的心灵,他变得谦逊,他记述道: 第一要先贬抑自己,深思你过去的人生如何,深思未来你能实现什么,深思你的灵魂深处潜伏着多少卑鄙、琐碎和邪恶。

等到,他出狱时,变成了一名癫痫患者,后来这个病折磨了他一生,也让他受尽苦难,却从未失去良知,一致保持对民间苦难的同情和敏感,同时他奋笔疾书,写出了《罪与罚》《白痴》《群魔》《卡拉马佐夫兄弟》等许多伟大的作品, 他曾自省:我只担心一件事,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。

死后,他墓碑上刻着: “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,一粒麦子不落在地里死了,仍旧是一粒;若是死了,就结出许多子粒来。”

他,落在了地里。

上帝与魔鬼在搏斗,战场在每个人的心中

文/ 陀思妥耶夫斯基

我是一个有病的人,我是一个心怀歹毒的人。

那时我总共才二十四岁。

那时我的生活就落落寡欢,杂乱无章,孤寂得近乎孤僻。我跟谁也不交往,甚至避免同任何人说话,越来越龟缩进自己的栖身之所。

由于我的无限的虚荣心,因而对自己的要求十分严格,所以我对自己经常十分不满,以至达到厌恶的程度。

因此,内心里也就把自己的这一看法强加于每个人。

我甚至怀疑在我的这副尊容上有某种下流无耻的表情。

因此我每次去上班,都痛苦地竭力装出一副独立不羁的样子,以免别人怀疑我下流无耻,而脸上则表现出尽可能多的高贵。

无论蔑视也罢,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高也罢,我几乎在遇到的每个人面前都低下了眼睛。

我甚至做过这样的试验:我能不能经受住哪怕某某人看自己的目光,结果总是我头一个低下眼睛。

这使我感到痛苦,痛苦得都要发疯了。

我生怕被人耻笑,而且怕到了病态的程度,因此有关外表的一切,我都奴隶般地墨守成规。

热衷于随大流,打心眼里害怕奇装异服,害怕有什么异乎常态的地方。

我这人非常爱面子。

我就像个驼背或侏儒似的多疑而又爱发脾气,但是,说真的,我常有这样的时候,如果有人打我一记耳光,我甚至会引以为乐。

起码,我一辈子不知怎么都望着一边,从来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。

我曾经多次发生过这样的事,比如说吧,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,并不是因为出了什么事,而是存心要这样。

因为,你自己也知道,常常,这气生得毫无道理,可是却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,以致后来把自己弄得,真的,还当真生气了。

我这辈子不知道为什么还就爱玩这套把戏,以致到后来我自己都管不住自己了。

我永远是个无辜的罪人,我之所以有罪,首先因为我比我周围的人都聪明。

我常常认为我比我周围的人都聪明,而有时候,你们信不信,我甚至对此感到惭愧。

有一回我还自作多情地爱上了一个人,甚至发生了两次。诸位,告诉你们吧,我当时很痛苦。

我已经不能够再爱了,我的所谓爱就意味着虐待和精神上的优势。

我一辈子都无法想像还能有与此不同的爱,甚至有时候我想,所谓爱就是被爱的人自觉自愿地把虐待他的权利拱手赠予爱他的人。

我在自己地下室的幻想中想像的所谓爱,也无非是一种搏斗,由恨开始,以精神上的征服结束。

这是因为我自己都不尊重我自己。

难道一个洞察一切的人,能够多多少少地尊重他自己吗?

一个人甚至都敢在自己受屈辱的感情中寻找乐趣,难道这人能够,难道这人能够哪怕或多或少地尊重他自己吗?

现在我说这话并不是出于一种令人作呕的忏悔。

我也最讨厌说什么:“饶恕我,神父,我以后再不了”。

倒不是因为我不会说,而是相反,也许正因为我太擅长这样说和这样做了,而且还是此中高手。

在这种情况下,我而且会深受感动,追悔莫及,痛哭流涕,当然,我这是在欺骗自己,虽然我根本不是假装。

你们可能会问,我这样装模作样地糟蹋自己,折磨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呢?

回答:为的是无所事事地坐着太无聊了,于是我就矫揉造作一番。

没错,正是这样。

常常,在某个极其恶劣的彼得堡之夜,我回到自己的栖身之地。

强烈地意识到,瞧,我今天又干了一件卑劣的事,而且既然做了,也就无法挽回了。

这时候我竟会感到一种隐蔽的、不正常的、卑鄙的、莫大的乐趣。

然而内心里,秘密地,又会用牙齿为此而咬自己,拼命地咬,用锯锯,慢慢地折磨自己。

以致这痛苦终于变成一种可耻而又可诅咒的甜蜜,最后又变成一种显而易见的极大乐趣!

我寻花问柳总是独来独往。

夜里,偷偷地,又害怕,又觉得肮脏,又感到羞愧,这种羞耻感在这样的时刻还发展成为一种诅咒。

我非常害怕,生怕被人看到,被人撞见,被人认出来,我常常出入各种极其可疑的地方。

但是,在每次青楼觅宿之后,我就感到非常恶心,我很后悔,于是我就赶走这后悔:太让人恶心了。

但是慢慢慢慢地我也就对此习惯了。

我对一切都会习惯起来,就是说,也谈不上习惯,而是有点自觉自愿地甘心同流合污。

但是我有个解脱一切的办法,那就是,当然是在幻想中遁入“一切美与崇高”之中。

我龟缩进我那角落里想入非非,连续三个月不停地幻想。

我一定会利用任何一个机会,先是把眼泪滴进自己的酒杯,然后为一切“美与崇高”把它一干而净。

那时候,我一定会把世界上的一切都变成“美与崇高”,我一定会在极其龌龊,无疑是乱七八糟的废物中找到“美与崇高”。

因为我爱一切“美与崇高”,为此我要求别人必须尊敬我,谁敢对我不尊敬,我就跟他没完。

我说,一个人之所以要报复,是因为他认为这样做是对的。

也就是说,他找到了始初的原因,找到了基石,具体说:就是这样做的正义性。

可见,他各方面都十分心安理得,因此他报复起来也就十分从容,十分成功。

因为他坚信他正在做一件光明磊落而又十分正义的事。

活得心安理得,死得兴高采烈这简直太美了,美极了。

那时候,我一定会大腹便便,有三层下巴,还长了个酒糟鼻。

于是任何一个遇见我的人,看见我这副尊容都会说:“瞧这人活得多滋润,这才是真的没有白活”。

诸位,随你们怎么看,悉听尊便,反正在我们这个否定一切的时代,听到这样的评论还是蛮开心的。

没有一个人像我,我也不像任何人,我只是一,而他们是全体。

因为我是个恶棍。

因为我是世界上所有卑微的人中最丑恶、最可笑、最无聊、最愚蠢、最嫉妒成性的一个人。

他们这些宵小之徒根本不比我好,但是鬼知道为什么他们就从来不觉得羞耻。

- END -

声明:本公众号部分转载图文只为交流分享,感谢原创。如有涉及侵权等问题,请告知,我会及时更正。

读书|思考|感悟

把时间交给阅读

相关内容